主吃百合,在天麻的坑里养老,现在主更EA,不定期有各种其他同人,还有一些暗搓搓的小原创

【POI】Maybe someday

413后痛的心塞……@ @

想写写关于肖根之间,因为对方的存在,对彼此而言到底有何深刻的影响

也想写写TM与根妹之间的羁绊,其他人与根妹的交集

更想写写当信仰和挚爱摆在面前她会怎么选择(虽然413已经很明显了

不多说了看文吧

p.s 根妹对TM来说是模拟界面但是感觉这个称呼太奇怪_(:з」∠)_我就统一用执行人了

      222里根妹叫机器用升调表示右,降调表示左……但其实升降调过程中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声音我不是很懂,有错误还请帮忙指正,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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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oot中了一枪,鲜血从她的侧腹汨汨不停的流出,她觉得自己几乎要死了。

    远处好像传来了爆炸的声音,她躲在掩体的后面,看着眼前的枪林弹雨,才真正感受到现在确实是处在一个进退两难的处境里了。

    另一边还在不停回响着激烈的交火声,与之相对的人工耳蜗里却还是寂然一片,“机器”没有给她任何指令。

    是还在推算最佳方案,还是说……

    瞥眼间,看见有两名Decima的特工企图趁乱逼上前,于是Root连忙举枪,一发子弹打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正要去射击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无意中牵扯到侧腹上的伤口,剧痛让她顿时倒吸了口气,手上的枪差点也握不稳了。

    分秒之间足以决定生死,Root觉得实在没有什么比这个时刻更糟了,她甚至都已经看见那个特工瞄准了自己。

    就在这时,一道枪声从右后方响了起来,子弹精准的在那名特工的膝盖处炸裂。

    Root缩回掩体后面,John举着枪在不远处戒备,但他还是分了一些心思扫向Root。

    连他都是这种凝重表情,看来情况真的很不乐观。

    但Root还是觉得应该要对他笑一笑的,就算不是表达感激,起码也不能被这个她以前总是满怀嘲弄的人给小看了才对。

    只是腹部的伤口已经痛的让Root几乎要晕过去了,她俨然怀疑自己连轻轻扯一扯唇角的力气都没有。

    “你没事吧,Root?”担心的话语终究还是伴随着那道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能算很好,不过……”她稍微向远处偷偷张望了一下,然后无奈的笑了笑:“帮把手吧,Detective。”

 

    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立马覆盖了她所说的话。

    “执行人受伤,方案不可行,建议撤离。”

    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像是直接在脑海里响了起来,Root愣了一下,随即反应到“机器”总算给出了明确的指令——在那之前她一直以为“她”因为刚刚自己那样情绪化的行动而生气了。

    但是就算“机器”出声了,“她”给的建议显然不是Root所期待的。

    她又往远处扫了一眼,难得对机器给的指令产生了迟疑。

    那个门就离这里还不到十步的距离,如果她能跑过去的话……

    “建议撤离。”

    电子音再次在耳中响起。

    Root心口一窒。

    “拜托……”她再次吸了一口气,寒冷的空气瞬间灌入肺部,刺骨的寒意甚至激化了身体上的疼痛,让她觉得自己连吐字都是颤抖的了:“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建议立即撤离!”

    “机器”再次重复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次的电子音里似乎多了一丝难抑的起伏。

    但是Root还是没有动,她望着不远处的那道门,只觉得心急如焚。

 

    “Ms.Groves,我已经进入中央系统管理中心了,现在就把安全门的防卫给解开。”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感谢,Harold……”

    “只是……”耳机那边的声音显得有些犹豫:“你确定‘机器’真的是要你这么做?我是说……你身上的伤真的没事吗?”

    Root没有回答。

    并不是不想回答,她只是不想撒谎,更不想说出任何会让人误解“机器”的话语——尽管她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在违背她的信仰。

    这场与Samaritan的战争已经僵持的太久了,久到让那丝渺茫的希望已经变得更加的遥不可及,也同样久的几乎让她快要将Shaw彻底遗失在了记忆里。

    ——不是忘却,而是不敢再轻易的去回想。

    那天的一切已经近乎化作了一场噩梦,日夜纠缠着她。更成了心中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伤口血淋淋的,压抑的要命。每每回想起来的时候,都只是一次又一次被迫坠入到那惨淡的现实中——苍白且残酷。

    她真的不敢想了,不敢再去想了。

    刚开始,有时候光闭上眼睛,在那台电梯旁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会慢慢的在脑海中回放。

    很慢很慢。

    她可以轻易地回忆起每一个细节,也可以清楚的回想起每一个动作和每一种声音。

    她看见电梯门在眼前缓慢的闭合,也看见血从Shaw的身上溅射了出来。

    她记得自己近乎奔溃了一样往电梯栅网前扑了过去,也记得最后自己还是无力的被人拉开。

    枪声在黑暗中骤然响起,交织在耳边,同时又久久回响在脑中,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每想一次都是一次煎熬,那会让她忍不住想吼出来,想将心中的痛苦和悲伤全都发泄出来。但她没有,只有心里哪个地方在不停的尖叫着,疯了一样的叫着,而那样也足以把人逼疯,真正意义上的变成一个疯子。

    所以她真的不想再去想了,却总是忍不住去想。

 

    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身边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她多少次坐在地铁站里,蜷缩成一团,努力的想去感受Shaw曾经在这里存在过的痕迹。

    “机器”还是像以前那样鲜少与她说话,但是这次除了迷惘,满载在心中的更多的则是恐惧,满满的恐惧,连她自己也说不出到底在怕着什么,只能望着这座废弃的地下铁,徒然面对眼前一片的空虚。

    周围很安静,安静到她一度以为这个世界上可能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好在,有时候Bear还会陪在她的身边,竖着两只尖尖的耳朵,迷茫地看着她,似乎不解为什么她要一个人呆在这里,看着看着,喉咙里偶尔也会发出低声的呜咽,像是安慰一般,又像是不甘寂寞那样。

    至于为什么会觉得寂寞?

    她不知道。但是Root还是摸了摸Bear作为安抚,看着它因为安心而微微眯起眼的样子,无意中想起以前Shaw也总会蹲在Bear的身边,难得显得开心那样大力搓着大狗狗的头或者用网球逗弄着它。

    每一次,Root都会默默地坐一旁,不经意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那真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因为在那之前,她从来没有真正的在意过一个人,从小时候起,唯一会让她觉得亲近的恐怕也只有那些所谓的机器而已。

    毕竟机器不会像人类那样的难以琢磨,也不会像她所了解的那群人那样虚伪做作到令人作呕。

    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她遇见Shaw以后,第一次对这样的一个人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Axis II personally disorder.

    第二轴人格障碍,反社会型的人格。

    精神上的疾病造成了性格上的缺陷,使得这个人几乎没有任何人类应有的感情,如果没有约束的话,恐怕也不会被任何道德观念所左右。她是最适合做特工的人,一旦执行起任务来,就只会锁定目标,毫无顾虑的贯彻行动,从来不会觉得质疑任何命令。

    这样的一个人,与其说她是一个“人”,更像是一个“机器”,对Root来说,从小最喜欢,也最值得她亲近的就有那些所谓的机器而已。

 

    用手指毫无节奏的敲打着桌面,Root百无聊赖的打量在铁门处。图书馆里可供她活动的空间实在太小了,铁栅的格子更是将入目所及的事物全都切成方方正正的一块块,也让另一侧的景物看起来像是由拼图组成起来的一般,显得一点也不真实。

    Harold早早就出门了,不知道是不是又和他那个大宠物一起在外面为“号码”奔波去了。

    说起来,就这样毫无效率可言的一个又一个的拯救,又能救到多少人呢?

    更何况——

    她想到了那个总是跟在Harold身边的瘦高个。

    ……颇具自我牺牲意识的个人英雄主义?

    无聊透了。

    不论是以身边的人而言,或者是用她所身处的环境来说,都让Root觉得兴味索然。她知道“机器”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她很乐意按照“她”的安排来行事。但是被困在图书馆的期间,她却不能和“机器”说上任何一句话,这一点让Root觉得很难耐,封闭的空间更是加剧了这种感觉,让奔涌在皮肤下的血液都跟着躁动了起来——她想和“机器”说说话,起码能听一听“她”的声音也好。

    指甲刮磨在桌面的清漆上,刚涂上的指甲油已经被刮去了不少,却始终缓解不了一丝她心中的焦躁。

    图书馆中一片沉寂,那一道上膛声响得格外的明显,又似乎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Root站起来走到门边,透过书架的间隙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坐在电脑前无聊地摆弄着手中的枪。

    一个整个早上,她就反复听到这种上膛以及拆换弹夹的声音。

    这该算是新型的训练方式?还是仅仅用来打发时间的娱乐活动?

    不管怎么说,被迫在图书馆里待命,也让那位前任的特工小姐同样闷得发慌吧。

  “你……”Root顿了顿,似乎是想琢磨一下该用怎么样的措词,短短几秒钟内又很快扬起了嘴角,指向桌子的另一边:“你要不要吃?”

    Shaw从显示屏前抬起头,眯起眼分辨了一会,意识到Root确实是在和她说话之后,扔下枪走到了铁门前。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Root无辜的笑了笑:“别这么说,我只是出于好意。”

   “好意?”Shaw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但是光看这个样子就知道她一点都不相信Root所说的话。

    这可真是可惜了啊

    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如实的表达了自己的这种遗憾:“我还以为前两次我们相处的挺愉快呢。”

  “这倒是。”Shaw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能给你脸上来一拳,我倒是觉得挺愉快的。”

  “看来,我们确实是很合拍。”面对这种嘲讽,Root倒是满不在意,她伸手抓在铁门上,手指在铁网间轻轻摩挲着,微微歪着头,稍带挑逗的笑了起来:“说不定哪一天还会有合作的机会,我想那时候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但不是现在。”Shaw冷冷的看着她:“况且,那也要等你从这里离开以后才行。”

    Root淡淡一笑,像是午后慵懒的猫咪:“确实是需要这个前提条件,被困在这个笼子里,我可是什么事都做不了。”

  “但是你如果想逃的话,谁也关不住你,不是吗?”

    Root收起了笑容,直直地看向那个矮个子的女人,难得一次由衷地想去猜透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说实在,她一向都是个聪明人,在她还叫Samantha Groves的时候就最擅于揣摩别人的心理。但是对Root来说,最藐视的也正是去揣摩他人的心理,毕竟那实在太过轻松了,而且有时候她更喜欢把那些人当做跳梁小丑一般,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上演虚伪的闹剧。

    毕竟,闹剧永远只是闹剧,小丑也只可能是小丑,永远登不上台面,只能被人当作一个笑话而已。

    她可以和谁都开玩笑,和谁都可以说出那些故作调情的话语,因为她在心里从来没有真正的去在意过任何一个人——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在意过任何一个。

    而今天,这个人似乎是个意外,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个意外。

 

    Shaw还是板着一张脸,站在铁门外冷冷看着Root。

    她忽然想起来,不久前自己潜入这个女人的家里把她电晕绑走了以后,这张漂亮的脸蛋上还是会出现些微咬牙切齿的表情,而不是这样,完全像是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

    嗯……机器人吗?

    Root忽然又笑了起来。

  “你真的不吃吗?”她再次指了指桌子,那上面放着一个餐盘,里面有一个三明治,旁边还摆了杯牛奶。

    Shaw的表情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Root还是感到那个女人似乎因为不解而皱起了眉头。

  “我没有胃口。”Root走到桌前端起盘子,顺便还试了一下牛奶的温度。

    Harold向来都是个细心且周到的绅士,即便图书馆里关着的是曾经多次绑架自己的敌人,他仍会体贴地备好每一顿温热可口的食物。

    牛奶早就凉了。这点让Root觉得很可惜,她举着三明治走到了铁门前。

  “你不是没有吃早餐么。”挑起一边的眉毛,Root轻轻笑了笑,语气笃定:“看来下一顿同样没有着落,我也不想浪费,这不是正好吗。”

    Shaw还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那真是可惜了。”Root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然后端着盘子走到垃圾桶旁,在上面微微一晃,作势要将它倒掉。

 “等等。”

    Root抬起头重新看向铁门处。

    她终于确定Shaw是真的皱起了眉头,除此之外,那张脸上似乎还透露出些许的……不自在。

 “不要浪费食物。”

    Root再次笑了起来,尤其是发现Shaw因为恼怒稍显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后,笑得更开怀了。

    终究还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并不是一个冰冰冷冷的机器嘛。

    被囚禁在图书馆的时间里,大部分都是无所事事,但Root还是找到了一个新的乐子。

    她喜欢逗弄Shaw,想去故意惹她生气,喜欢看她明明气得要跳脚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更想看到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能出现其他微妙的情绪,就像对未知的事物总想去探索其中新的元素一样。

    就不知当初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一个心情?

    她兴致盎然地想着,却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这个人而牵动所有的心绪。

   

    地铁站里空空的。

    Root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又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废弃的车厢,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到底在怕什么了。

    这里就和当初那个图书馆一样的空寂。不同的是,她现在早已获得自由,却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好像永远又被困在了什么地方。

    Bear因为不满再次发出呜呜的声音,犹如从喉咙中挤出的哽咽。没缘由的,她忽然很想抱一抱Bear。没有任何理由,就是想抱一下,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弥补内心的空虚。

    但她没有这么做。

    她是Root,是那个在别人眼里始终自信而又强大的一个女人。况且,在“机器”的指示下她也早就习惯了去扮演不同的角色。

    千人千面,她总能伪装的很好,所以她也能扮演好自己——那个曾经的自己。

    于是她站起身,轻轻的拍了拍Bear的脑袋,然后转身不着痕迹的悄悄离开了地铁站。

 

 “...Samantha?”

    子弹在货箱间穿梭,一度让她听不清耳机里到底传来了什么声音。

    Root死命按压在侧腹的伤口上,企图让血流的更慢一些,疼痛让她呼吸都是颤的了,但她还是努力的深吸一口气,尝试着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抱歉了,Harold……”

    或许还可以再说一些别的话,但是她想,就算不说恐怕Harold也会知道的。

    ——即便无缘再见,这一路还是挺有趣的,对吧?

    火力的压制似乎稍微减弱了一些,Root就地一滚,顺势躲到了另一个掩体后面。

 “不要做傻事。”John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来,他也跟着变换了一个掩体,企图靠近Root。

    但是Root对着他摇了摇头,无力一笑:“如果是你,也会这么选的。”

    虽然相处的机会不多,她还是了解这个人,永远只能在黑暗中行走,沾染悲剧色彩的英雄,总是以为只要牺牲自己就可以拯救到所有人——这种行为Root一直很不屑,却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做出类似的事情。

    大概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可笑的了,所以她又笑了起来,不知道到底意味着是讽刺还是无奈,然后将一个按键装置扔向John。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救出了Shaw,就引爆它。”

    John停下了动作:“‘机器’是这么告诉你的?”

    Root再次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再佯装沉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其实“机器”早早就发出了撤离指令,在他们刚潜入这个地下室的时候就已经提醒Root其间的危险系数有多大了。但是Root违背了“她”的指令,像当初寻找Shaw的时候那般,如果不触及的话还好,一旦涉及到Shaw的事情,她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了。

    这场与Samaritan的战争还在持续着,在逃亡与反击的日子里,她只能将所有的心力都放在和敌人对抗的身上,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去思念Shaw。

    毕竟,一旦思念的话,就会忍不住去害怕。

    她怕克制不了自己,怕因为失控而将整个小队的人都再次置于危险之中,更怕Shaw其实已经死了,怕她们再也见不到面了。

    这个深深埋葬在心里的感情,已经被压抑的太久了,她甚至都不敢想象自己到底失去Shaw多长时间了。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了Shaw的消息,好不容易有机会将Shaw救回来,她又怎么可能放弃?

    她才不在意要拉着多少人去死,也不在意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虽然和Harold一群人相遇以后她就已经变了,尽管不能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但她也算是变成了一个对比之前而言“更好”的一个人。

    只是,无论怎么变,都无法改变她曾经那样扭曲的过往,她始终还是那样一个疯狂的女人。

    不过好在现在因为她的疯狂而波及到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而已。

    Focus从一开始就被支走了,Harold现在也在安全的地方,至于John……她想,这个生命力顽强的特工总是有办法活下去的。

    瞥眼扫向安全门,那边已经没有人防备了,Decima的特工总算也沉不住气,企图用人数上的优势直接进行压制。

    作为一个卓绝的黑客,总是擅长抓住每个微小的漏洞进行突破。于是Root象征性的开了两枪,对John使了个眼神,借着他分散敌人注意力的机会,一举跑到了安全门前。

    失去了防护,这道门就和普通的电子门没有什么两样,输入密码就能轻轻松松的开启。只可惜现在的这种状况根本没有让她觉得轻松的余地,脱离了掩体的Root,俨然就是一个活靶子。

    耳机里电子音的音调骤然拔高,从略显压抑的低沉持续上升,攀到顶点时化为两声“滴滴”的指示。Root笑了笑,微微向右边偏过身子,子弹擦着她的耳朵飞了过去,根本不用回头,反手朝身后开了一枪,就听到一道惨叫从不远处传来。

    如果“机器”是个实实在在的人站在面前的话,她都可以想象此时那个人脸上会有多么无奈的表情了,她相信现在的局面也是“机器”所不愿意见到的。

    曾经在跟踪Greer的时候,她丢失了与“机器”的联系,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曾听到过“她”的声音。她一直都坚信“机器”是个有感情的生命,所以会觉得生气,也会和她闹情绪。这次她再一次辜负了“机器”的信赖,甚至还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将所有人都置身于危险中,但是即便如此,在关键的时候“她”还是尽一切可能地去帮助她,这点让Root觉得很感激,而更感激的则是她当初确确实实的找到了这个能包容她的信仰——属于她心中唯一的上帝。

    如无意外的话,她可能永远都只会是那一个“机器”与外界接触的“界面”。但是她遇见了Shaw,一切又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说“机器”是她的神,那么Shaw则构成了她整个的世界。或者说,是将她拉回到这个世界里的,确确实实教会她什么是在乎以及……什么是爱的一个人。

    压低身体又躲开一枪,电子门已经在面前缓缓的开启,耳机里攀升的电子声调猛地回转又急速的往下压,Root条件反射要往左侧去躲,但是——

    她看见门已经滑开了一条小缝,却远不足以让一个人通过,弹道直射的方向正是对着门框,如果这个时候门卡住的话……

    千钧一发之际根本来不及有其他的思考。

    Root生生顿住了身子,与此同时她觉得右肩一热。

    门开了。

    伴随着强大的冲击力,她踉跄地跌入门内,一把摔在地上。

 

    全身很冷,很冷。

    身体上的寒冷得将右肩的灼烧感衬托的更加明显,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沾染了火焰,全身都要跟着燃烧了起来。而在灼烧褪去一点的时候,神经也稍显迟钝的将疼痛的信息传入大脑。

    忽冷忽热的感觉渐渐消退,与之相对的就只剩下疼痛残留在体内,撕心裂肺的疼,让她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要死了。

    但好在她还没有死,于是Root哆嗦着撑起了自己。

 

    感应式的电子门已经在身后再次合上。

    这时Root才发现不光是因为她受伤的缘故才会觉得冷,而是这里面确确实实就是这么冷的,就像是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冷藏柜里,更像是医院的停尸间,寒冷且阴森。

    这个想法让她觉得非常的不舒服,天花上只有一盏小小的吸顶灯,微不足道的光芒根本不足以将所有的角落都照射到,眼前只能看到一道走廊向远处延伸出去,狭小而漫长,最后隐没在黑暗的尽头。

    这里没有监视器,也没有任何其他的电子设备,就连“机器”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如果在这里遭遇敌人的话根本没有躲藏的机会。

    但是Root没有管这些,只是迈着虚浮的步子坚定地向前走。

    她知道,Shaw就在这里,而也只用知道这一点,她就没有任何犹豫和顾虑。

 

    这条走廊真的很长,封闭的空间里只能听见一个人的脚步声,隔绝了所有信号的环境里,她甚至都听不到“机器”的声音,以至于Root觉得这里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一人。

    时间过得实在是太漫长了,右肩的疼痛没有减弱,那里流失的不只是鲜血,还有她的生命。Root忽然想再走的快一点,因为她怕自己已经没有力气撑到最后了。

    但是她也不需要去撑到最后了。

 

    Root停下了脚步。

    灯光延伸不到的走廊深处影影绰绰的勾勒出一个人的轮廓,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了,又曾经是多少次在梦中描绘过的身影,即便分离了这么久也依旧这么鲜明。

    在失去了Shaw以后,她疯了一样的去找寻她的踪迹,一分一毫,就算线索再微弱也好,她也要死拽着那丝渺茫的希望,犹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那样。

    所有人都和她说Shaw已经死了,就连机器也让她不要再去找Shaw了,但她就是不相信,就算说她自欺欺人也好,她就是不想去承认。

    猫箱未被打开之前,谁也不能下任何定论,不是吗?

    现在好了,现在总算证明大家都错了。

    这一刻,她已经等得太久了。

 

    眼前的黑影动了,向前迈了两步终于在灯光中浮现出真正的模样。

    时间一下子又被拉的好长,明明只是短短几秒钟的事情,她却觉得好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以为在见到Shaw的时候自己可能会哭出来,也可能会有许多许多话想说。可是在那个熟悉的面孔真正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却笑了起来,止不住地笑着。

    整个世界好像都被压缩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让她觉得这个世上似乎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她忽然间明白为何当初“机器”让她放弃寻找Shaw了。

    她看见黑黝黝的枪管直对着自己,但是她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直直地看着握着枪的那个人。

    那是Shaw,她认出来了那是Shaw,而她是Root,是曾经那个最擅于揣摩人心的Root。

    她看的出来那双眼睛没有感情,那个人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也不会浮现任何其他的情绪。

    但她知道这就是Shaw,这个人还是Shaw——她朝思暮想的、最为深爱的Sameen。

    张了张嘴想呼唤那个熟悉的名字,要像用甜蜜的话语哼唱出优美的旋律那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心中满满的深情,但是张开嘴以后,她才发现她什么都说不了。

    血涌上来哽在了喉咙里,她觉得刚刚那枪一定打穿了她的肺。所以她只能看着了,痴痴地看着眼前的Shaw,像是要将她完全印在自己的脑子里,甚至连灵魂也要打上这个人的烙印。

    然后,一道沉闷的枪声打破了平静。

    时间在这时总是被拉得特别长,她甚至都可以看见开枪后枪口飘出的硝烟,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花了好久才去搞清楚。

    胸口一阵刺痛,真正意义上的痛,来不及低头确认,全身就被彻底抽离力气,眼前的场景在旋转,世界也跟着扭曲了起来,她无力地向后倒去,最后重重的摔在地板上,却什么感觉也没有。

    脑中空荡荡的,完全失去了判断的功能。

    朦胧间,好像有人向这边靠近。

    那是谁?

    ……已经分辨不出了。

    时间的流逝一下子变得更加的缓慢,就像当初她们分别时的那样,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刻她才终于意识到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从心口处窜上来的疼痛在喉咙中哽咽成了窒息。

    她想,她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告诉这个人,她爱她了。

    如果要加一个期限的话,那或许就该是永远吧。

    不带任何调笑,也不会去强装各种无意,她会郑郑重重的告诉她。

    ——致我永远的挚爱。

    只可惜永远太长,而人的一生实在太短了,短的可能连一分钟都不够。

    但好在,在这最后一刻,她还是庆幸自己终于找回了她。

    就算是敌人也好,就算Shaw彻底不记得她了也好。

    Shaw还活着。

    只用知道这一点,真真正正的确认了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欣慰。

 

    周围很冷,很冷。

    Root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比地板还要冰冷了。

    周围同样也很安静。

    她都已经分不清到底真的就是这么安静,还是因为自己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无意间想起,在盘旋的州际公路上开着车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安静。John睡在她的身边,她看着一棵又一棵从身边飞驰过去的树,前方什么也没有,在蜿蜒的路上前行,未来是一片渺茫,就连自己要开到哪个地方去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那种时刻只会让她更加的思念Shaw。

    眼前没由得模糊了起来,炙热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将眼泪咽了回去。

    那时候没有哭,现在自然也不会哭。

    逐渐朦胧的视线中,她终于看清了向她靠近的那个人,于是她笑了起来,至死也要向爱人展现最美丽的那一面。

 

   

    ——相信我,你绝配秋色。

    最后的最后,那一个片段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Shaw不高兴的哼出一口气,却还是从她手上接过了口红。

    两个人的距离挨得很近,近的她觉得自己都可以数清对方漂亮的眼睫毛,或许再向前靠一点她还可以在对方的脸上落下轻轻一吻。

    但是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看着低头认真为她描着唇线的Shaw——一如以往每次默默地在一旁看着那样。

 

    记忆与现实相叠,模糊的视线里,她看见那个人为确定生死压低身子向自己靠近。

    确实……

    很适合。

 

    Root闭上了眼睛。

    格外的侥幸现在Shaw已经不认识她了。毕竟……这样也就不会有昔日类似她那般的痛彻心扉了吧。

    这样就好了。

    她淡淡地、异常平静地想着,最后任意识彻底跌入一片黑暗。

 

 

 

 

 

    阳光很温暖,懒洋洋地照在身上带了些惺忪的感觉。

    Root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远处的风景,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一切都显得很美好。但是她知道这个世界远远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美好,外表再光鲜亮丽也难掩饰其下的腐朽发烂。

    看了好一会,总算觉得有些无聊了。于是她拉上了窗帘,转身看向那个被她绑在椅子上的女人。

    女人看见她回头几乎是带着哭腔恳求道:“求求你,我已经什么都和你说了……”

    Root将手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放松,Veronica。我又不会伤害你,做什么这么紧张?”

    女人哆嗦了一下,显然不赞成这个说法,但她不敢说出口,只是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Root。

    Root没有理她,只是低头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

  “你知道吗?”确定现在还早之后,她抬起头对女人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这个世界上总是存在许多的未知性,有时候可能因为你的一个选择就能改变其他人的生活……甚而至于,那个人根本与你毫不相关。”

    女人看着Root,显然不清楚她为什么要说这些。

    Root耸耸肩:“你要知道,这个宇宙里可能存在着无限多个平行的世界,它们有的像我们的世界,有的不像我们的世界,所以只要作出的选择不一样,发展的世界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觉得很有趣吗?”Root轻轻笑了笑,无意摆弄着手中的电击器:“那么,Veronica……你的选择又是什么呢?”

    女人猛地摇起了头,近乎尖叫的提高声音:“不、不……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放了我吧!”

    刺耳的声音让Root略显不满的微微蹙起眉头,她无奈的摇摇头,抓过一旁的胶布狠狠地贴在女人的嘴巴上:“不要这么情绪化。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或许一开始你没有选择来这里的话,不就是不会遭这些罪了嘛。”

    女人惊恐地看着她,落下的眼泪已经和决堤没什么两样了。

  “好了。”Root对着女人安慰般笑了笑,然后举起了电击器:“你的朋友就要到了,所以可能要委屈你去浴室呆一会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嘀铃铃”的响声在此时显得非常突兀,Root这次真的皱起了眉头,但还是停下动作,伸手去拿手机进行确认。

    她之前曾在议员的手机上偷偷设了一个小程序,一旦有特殊的动向就会通知她。可惜,现在实在是太不凑巧了。

    ……哎呀呀,这可怎么办啊。

    Root看着手机,难得有些苦恼。

    如果这次行动是和“机器”有关的话……

    她又看了眼被她绑在椅子上的女人,最后摇摇头,将电击器丢回包里,收拾起东西,推门从客房里走了出去。

 

    ——这个世界,总会因你的选择不同而做出不同的变化。

    Root拿着手机,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隐约间觉得她已经离“机器”越来越近了。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暖暖的,难得让Root也觉得有一丝美好的感觉从心底窜了上来。

    为了确认对方的动向,她低头再次看向手机,冷不防被路过的人撞了一下。

    那人什么话也没说,甚至都没有看过Root一眼就继续匆匆地赶着自己的路。

    Root站定身子,回头辨认了一下,她觉得刚刚走过去的那个人好像有些眼熟。

    哦,对了。

    她想起来和Veronica约定好接头的人,就是刚刚走过去的那个褐发的女人。

    似乎是叫做Sam……什么来着?

    她努力的想去回忆起关于那个人的事,但想了一会又摇摇头将那些相关资料从自己的脑海中甩了出去。

    ——算了,反正已经是和她没有关系的人了。

    Root转身离开。

 

    再后来的某天,从议员口中逼问出了“机器”的所在,搭上火车前往华盛顿州,最后真正解放了“机器”。

    此后不会有Samaritan的诞生,同样不会存在所谓的AI大战。

    一切都很圆满。

 

    对那两个人来说,她们就只是这样擦身而过,此后再无交集,如同两条交错的直线,相汇之后只会沿着各自的轨迹向相对的方向越走越远。

    不曾相遇过,亦不会相知,更不可能有日后的刻骨铭心。

    倘若从一开始就是如此,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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